第四节
回到家,老妈正担心地等着我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“阿世知是转校生,她有点贫血。”
正在厨房做晚饭的老妈讶异地看着我,我则决定让阿世知在这里还我欠下的便当。老妈说:“那孩子脸色总是很差啊。”一副接受了的样子。嗯,那多半是化妆所致。
“那些人说明天一早就会安装监控摄像头。不过,我也觉得会不会是猫什么的。”
“嗯,是啊。”
我一边附和,一边想把可疑车辆的事告诉老妈,但最终没能说出口,我不想让老妈担心。接下来要吃的晚饭,我想心情愉快地享用。
我无意中给哥哥发了短信,他回复说秋天就回来,在这之前就把妈妈托付给我了,既然这么说,我就不能不努力。
所以晚饭后,我洗了个澡就睡了。一方面是因为睡眠不足,另一方面是因为想早起提高警惕,那个入侵者早上很早就会来。
但与我在黎明前醒来,就那样凝神监视院子的气势相反,今天早上谁也没有出现。我有点失望,同时又松了一口气。
话虽如此,也有可能确实如老妈所说,是猫干的。车也可能是看错了或者搞错了。白色的小车随处可见,昨天那辆车也可能只是单纯地迷路了。
不想往坏的方面想,人总是不知不觉中就会这样向前看。即使樱子小姐的验尸结果显示,乌鸦的死因是溺亡。对了,有可能是猫捡回了掉进河里的乌鸦。
日常生活助长了我这种天真的想法。什么事都没有的早晨,上学的路上我也很警惕,但也没有追我的迹象。
和正在警车巡逻的内海先生也见过两次面。他好像在说“我一直在看着你”,对着我的目光偷偷地眨了眨眼。
被保护着的安心感和平稳,夺走了我的紧张和警戒心。我毕竟还是个普通的高中生,听不到“声音”,我无法完全相信留在骨头和遗体上的那些真话。
所以晚上吃完晚饭,我就出门了。来到在附近的便利店,作业还没做完,自动笔芯就断了。虽然也有小铅笔,也可以用能擦的圆珠笔,但还是想用用惯了的东西,这比起恐惧感什么的更为重要。
今晚好像也很热,我想要运动饮料和冰淇淋。最好不要去——对这种无聊事物的欲望,淹没了心里面另一个自己的声音。
一定没问题的,本来就不是很远的距离,虽然还要绕点路,不过路上人很多,走经过派出所前面的路就行了。同是这也有老妈的命令,她让我顺便去买鸡蛋。
我带着轻松的心情走向便利店,旭川虽然算是大城市,但也算是乡下。仰望天空,星光闪耀。云很少,而且今天的月亮很细,星星眨得更清楚了。
银河中有天鹅座的十字,南面是织女星和牛郎。在较低的位置可以看到天秤座,已经完全是夏天的星空了。
还不到散步的距离就到了便利店,自动笔芯、几瓶饮料、冰淇淋糖果,还有阿世知们大赞美味的新产品碳酸果汁,还有肚子饿的时候用的蛋糕或点心渣。加上一起买的咖啡牛奶,简直就是点心天堂。
一看表,已经过了二十一点。虽然也想站着看一回漫画,但必须回去了。
买了差点忘了吃的鸡蛋,我走出店门,不知不觉间,天空飘起了云彩。
正好今居有邮件过来,我一边检查一边走。他在数学作业上好像遇到了困难。他的数学比我还差。我只顾着玩手机,身后传来的汽车声也让我失去了意识。
耀眼的光束照了过来,真是麻烦啊,手机画面看不见了。
“……啊!”
突然响起的油门声,一下子被拉回现实的我,本能地扑向了路边的电线杆,从缝隙中滑了进去。
一辆车从我身边疾驰而过,那是一辆白色小车。
回过神来,已经经过了人来人往的宽阔道路,来到了我家附近住宅区的小巷。驶过的车在几米外刚停下,就猛烈地倒车过来。我和回头看着车的司机——一个三十到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和我四目相对。
“喂。”
那个人的眼睛里确实充满了愤怒,就好像我被她倒车过来的车撞到,万一我丢了性命也无所谓,我有这种意识。不,应该说那样正和她意,绝对是这样!
那辆车猛地驶了回来,越了过我,正准备转动方向盘的瞬间,我背靠着电线杆,突然把手里的鸡蛋连同包装一起砸在了挡风玻璃上。
蛋液从因冲击而破裂的鸡蛋中飞出,女司机一脸惊讶地启动了雨刷,导致面膜挂在雨刷上,黏糊糊的蛋黄在车窗上扩散开来。
“为什么要做这种事?”
我对着慌张的女人叫道。
女人打开了副驾驶座一侧的车窗,披头散发的白发被路灯照亮,战战兢兢的我不断地与恐惧抗争。
“你忘了九月十四日吗?”
女人叫道。嘴里喷出唾液沫。
这时,也许是注意到了我们的喧闹,马路对面那户人家的路灯亮了,有人从里面走出来。
“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母子俩。”
女人立刻低声吼了我一声,粗暴地把车又开了。在潮湿的鸡蛋味中,我跪在地上。路面上还残留着一些轮胎凹坑形状的泥块,可能是从车子上掉下来的。
塑料瓶从掉在地上的塑料袋里滚了出来,发出一声闷响。我连马上捡起来的力气都没有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从屋里出来的大叔担心地对我说。
“啊,那辆车。好像……差点撞到我。”
“还被骂了?”
在这条小路上,以那样的速度行驶的车才是可恶的。这么说着,亲切的大叔愤慨起来。还问我如果真的被车撞了,要不要报警?,但我摇了摇头。
“不……边走边看手机的我也不好。”
“那倒也有可能。而且这个时间小孩子不能一个人走在路上,能站起来吗?”
“是的,我真的没事,谢谢。”
一位大叔担心地帮我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,我道谢后站了起来,我表明马上到家了,他说要送我回家。虽然很感激,但还是郑重地拒绝了。比起那个,我更想马上一个人待着。
我很害怕,却不敢对任何人说。我急忙赶回家,向老妈道歉说忘记带鸡蛋了,老妈笑着原谅了我。我松了一口气。我绝对不能告诉老妈回家路上发生了什么事。
可是,怎么能说呢?这样的事。
那个人用充满憎恶的眼神,说绝不会原谅我们母子!
老妈可能也很危险,但是,即便如此,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妈妈。
绝对不能说!
九月十四日。
那是我们母子最悲伤的一天。
是我父亲馆胁慎一的忌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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